到 议 员 家 作 客
●曾 沛
贾 老 太 常 常 因 为 外 家 有 了 一 位 任 上 议 员 的 达 官 贵 人 而 引 以 为 荣 。
有 一 次 , 她 的 表 姨 ，既 那 位 上 议 员 的 家 姑 做 生 日 , 邀 请 亲 戚 到 家 作 客 , 设 自 由 餐 会 , 顺 便 参 观 她 们 座 落 半 山 的 新 居 。
贾 老 太 一 收 到 邀 请 , 便 开 始 张 罗 , 为 丈 夫 和 孩 子 买 新 衣 :
” 那 天 晚 上 , 我 们 一 定 要 穿 得 光 光 鲜 鲜 的 。”
临 出 门 , 又 一 再 吩 咐 孩 子 们 :
” 到 了 上 议 员 家 , 你 们 千 万 别 乱 跑 乱 叫 , 要 表 现 得 有 文 化 一 点 , 别 失 礼 ！ 知 道 吗 ? ”
” 妈 , 您 已 经 说 过 好 多 遍 啦 ！”大 女 儿 说 。
” 如 此 麻 烦 , 早 知 我 约 朋 友 去 看 戏 更 好 ！ ” 二 女 儿 也 若 有 怨 言 .
” 你 就 是 如 此 不 识 抬 举 , 他 日 怎 能 成 大 器 ?”贾 老 太 动 气 了 。
一 路 上 , 贾 老 太 三 句 话 最 少 有 两 句 是 语 带 羡 慕 的 :
” 我 表 妹 真 有 福 气 , 有 如 此 能 干 的 媳 妇 ！ ”
” 媳 妇 能 干 未 必 是 福 ！ 若 在 家 中 也 摆 官 款 , 可 不 是 好 受 的 。” 贾 老 先 生 总 是 喜 欢 与 老 伴 唱 反 调 。
贾 老 太 一 时 为 之 语 塞 。
到 了 表 姨 妈 的 家 , 虽 然 还 很 早 , 宾 客 己 来 了 不 少 , 好 不 热 闹 … …
贾 家 一 家 大 小 , 左 看 右 看 也 不 见 大 姨 妈 的 媳 妇 ,贾 老 先 生 又 附 在 老 伴 耳 边 说 风 凉 话 了 :
” 达 官 贵 人 都 是 大 忙 人 , 连 家 姑 生 日 也 没 空 帮 忙 招 待 客 人 ！ ”
” 人 家 身 不 由 己 麻 ！” 贾 老 太 压 低 声 音 说 。
” 下 一 句 是 情 有 可 原 。” 贾 老 先 生 语 带 讽 剌 。
表 姨 妈 忙 进 忙 出 , 但 并 没 有 冷 落 他 们 :
” 表 姐 、 表 姐 夫 , 你 们 先 喝 点 糖 水 吧 ！包 办 自 由 餐 的 还 未 准 备 好 , 待 会 儿 请 便 ,我 们 只 请 亲 戚 没 请 外 人 。”
” 别 客 气 ！别 客 气 ！”
表 姨 妈 话 还 未 说 完 , 又 得 迎 客 去 了 。
” 你 看 , 人 家 分 开 来 请 客 呢 。 也 许 是 怕 我 们 这 些 亲 戚 失 礼 达 官 贵 人 的 那 些 贵 客 吧 ！ ” 贾 老 先 生 又 有 话 说 了 。
这 时 , 表 姨 妈 的 小 姑 人 还 未 踏 进 大 门, 便 已 连 声 祝 福 :
” 大 嫂 , 祝 您 福 如 东 海 、寿 比 南 山 ！ “然 後 , 又 东 张 西 望 地 问 : ” 大 嫂 , 淑 芬 呢 ? 怎 么 不 见 我 们 的 上 议 员 我 们 的 淑 芬 呢 ? ”
” 淑 芬 怕 我 吃 不 惯 自 由 餐 那 些 炸 炸 煎 煎 的 食 物 , 躲 在 厨 房 里 为 我 煮 些 较 清 淡 的 小 食 哩 。”
” 哎 呀 ！ 大 嫂 , 我 说 呀 ！ 有 上 议 员 为 您 亲 自 下 厨 , 您 呀 , 您 真 好 命 ！ ”
这 下 子 , 贾 老 先 生 再 也 没 话 说 了 … … 他 拿 起 桌 面 上 的 报 纸 想 阅 读 , 摸 摸 衣 袋 , 却 找 不 到 老 花 眼 镜 !
” 你 掉 了 眼 镜 啦 ！ 怎 这 么 不 小 心 ? “贾 老 太 摇 摇 头 , 随 手 拾 起 掉 在 地 上 的 眼 镜 。